从贫富差距的扩大看全球低利率

　　摘要：

　　全球贫富差距在最近的二、三十年日益扩大，这不仅仅关系到社会公平，同时对经济也存在短期或长期的影响。本文通过分析贫富差距恶化对经济不同途径的影响，认为贫富差距的扩大或是低利率环境笼罩全球的深层原因。

　　现象一：全球富人更富，穷人更穷。库兹涅茨在上世纪50年代提出，贫富差距随着收入增加呈倒U型特征。然而近年来库兹涅茨假设在发达国家却遇到挑战，高收入和贫富差距较小的国家，也都出现了更多收入流向富人的趋势。美国、日本的高收入者近年的收入占比都出现提升。而在OECD对22个国家的一项统计中，最近30年基尼系数降低的仅有两个，有3个国家基尼系数基本持平，而剩下的17个国家贫富差距都显著扩大。

　　现象二：利率不断下行，降无可降。从近三十年的视角看，全球主要国家纷纷进入利率下行的大趋势，近两年低利率的国家越来越多。美国的长期国债收益率从80年代初的15%左右降至1.5%左右，而日本则从9%左右降至负值，欧洲主要国家的长期利率也都呈现相似走势。导致利率走低的因素很多，经济、人口等角度都可以直接解释，我们不否认这些因素的存在，但同时认为贫富差距过大会对经济复苏和利率长期趋势产生影响。

　　途径一：消费需求不振，利率不得不降。发达经济体中消费占GDP的比重一般超过5成，美国甚至超过7成，贫富分化对消费需求有结构性的影响。美国收入末20%的人收入占比约3%，但其消费占全部的8%，远高于自身收入的占比；而收入前20%的人获得约50%的收入，消费比重却仅在40%左右。贫富差距扩大，财富和收入水平直接限制了中低收入者的消费。富人虽然个体有更强的消费能力，但边际消费倾向低且数量少，整体对消费的拉动乏力。从跨期消费理论的角度，更低的利率能够鼓励增加当期消费。而从实际政策的采取上，降低利率也的确在促进消费、防止通缩时成为重要工具。

　　途径二：资本积累不畅，拖累长期动力。从经济增长的长期动力来看，贫富分化加剧导致需求不足，使得企业利润走低，进而影响投资增速，不利于物质资本积累。美国92-94、98-01、04-06年的住户基尼系数都显著提高，而随后的企业利润和投资增速则出现下滑，最终也都出现了利率的下调。贫富分化在企业层面体现为，更多的收入流向大企业和企业家，而中小企业盈利下滑，中小企业能够承担的融资成本降低。此外，贫富差距扩大，长期来看阻碍了劳动力整体教育水平的提高，影响人力资本积累。美国收入前20%的人教育消费占所有人教育消费的近6成。而93年后美国家庭收入基尼系数大幅提高至0.43以上，此后美国高等教育入学率则从79%左右下降至68%。资本积累不畅为经济增长的长期动力埋下隐患，也是一些经济体长期难以走出低利率泥潭的深层原因。

　　孰因孰果？相互强化！贫富差距与低利率之间并不是单向的作用。一方面，低利率的宽松货币环境吹大资产价格泡沫，富人财富与金融资产加速膨胀，穷人金融资产较少、工资增长缓慢，从而扩大了贫富差距，这已是很多人的共识。而另一方面，包括贫富差距扩大在内的多种因素，又通过经济社会途径，导致低利率的诞生并强化了这一环境，最终促成利率一降再降、经济却难起色的循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