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妇炒股半年赚12万不屑儿子工资:我几天顶他一月
摘要: 6月初的一天早晨7点,65岁的南兴牢穿好白衬衣,套上黑色西裤,带着锄头和簸箕,骑上摩托车,载了老伴就往苹果地赶。他的时间很紧。再过两个小时,他就不得不撒手,把地里的活儿留给腿脚不便的老伴。比起这7亩苹
6月初的一天早晨7点,65岁的南兴牢穿好白衬衣,套上黑色西裤,带着锄头和簸箕,骑上摩托车,载了老伴就往苹果地赶。他的时间很紧。再过两个小时,他就不得不撒手,把地里的活儿留给腿脚不便的老伴。比起这7亩苹果地,这个退休村小教师显然更关心另一块“土地”的收成。
9点半快到了,南兴牢撂下手头的活,摩托车冒出一股黑烟,直奔村里。支书家客厅那块49吋的电视屏幕已经亮起来,红红绿绿的曲线图正预示着南兴牢另一块“土地”的收成。这块“土地”是股市。在这块“土地”上,南兴牢“耕作”将近一年。在这个800户的村子里,有近百人在股市驰骋。
原来打麻将的时间现在都拿来炒股了,懂了很多国家大事
临进门,南兴牢特意捋了捋衬衣。早上干活,他蹭了一身土。“炒股这事儿,还是正式点好。”他笑着说。南栋梁近10平方米的卧室里,已硬生生地挤进了9个中年男人。这是个固定的“炒股朋友圈”。烟雾缭绕中,这些男人清一色地摆弄着智能手机。证券公司在为他们开户时,特地推荐了一款炒股软件。
一个头发乱蓬蓬的中年男人大声说:“炒股要注意看领导人最近去了哪儿,干了啥,国家经济有啥动作。”
“就是就是。你看这几天南北车合并,我看中国中铁就可以买。”旁边有人附和他。他购买的一只股票,这天表现一直抢眼,眼瞅着就涨了一个点。这名小学教师满意地笑了笑,扭过头,给在座的各位做了个总结,“炒股就是炒政策”。
这已成为这个村子炒股对外宣传的最大亮点。几乎每来一拨儿记者,总会有人跳出来主动说上一句:“原来打麻将的时间现在都拿去炒股了,懂了很多国家大事。”说说笑笑中,一晃俩小时就过去了。11点半,股市休市。南兴牢打了声招呼出门,轰大摩托车油门到苹果地里接老伴。他要赶在11:50前回家。这个时间点,湖北卫视有一档财经节目,他必看这个入市“教案”。直到几分钟后插播广告,这名股民才挠挠头,站起身子泡了一杯茶,顺带着给儿子打了个电话:“你那个股票别急着卖啊,我下午去看盘时再跟你说说。”
30多岁的儿子如今也加入股市“战局”,领路人正是南兴牢。
2014年以前,这个小学老师对股市一无所知。他的老式国产手机甚至无法联网,但这并不妨碍他“一头扎进股市”。在给住在城里的儿子和女儿买完房后,余下的10多万元钱被他悉数投进了股市。
这是他“一辈子的积蓄”。如果换成当地人的标准,差不多可以在南留村买上一栋不错的两层小楼。
入市之前,南兴牢曾和家人商量过。儿子和女婿“跟约好了似的”从城里跑回家劝他,“别干这件有风险的事情”。教了几十年小学数学的南兴牢听罢,不慌不忙地算起了账:“我一个月退休工资3400块钱,股市行情好,一天就挣一两千块钱,你们说说,这能比吗?”
不到半年时间,南兴牢在入门老师南栋梁的指导下,赚了两万多元。南兴牢赚钱后,他就开始游说儿子和女婿炒,二人立马同意。这些天,这名村小数学老师又打起新的算盘。他选的股票近来表现很好,“短期股就要下手快”。几天前,他从朋友那里借来几万元,准备继续投入股市。
“国家形势非常好。”想了想,他又换了种说法,“炒股的时间到了。”
我一天能赚这么多,为啥还要下地啊
南兴牢开户炒股,在南留村不是个大新闻,但也不算小新闻。
这名小学教师,教了41年数学。他平日总喜欢穿皮鞋、西裤,以至于不少人认为他有点刻板和严谨。令大家想不到的是,这名小学教师,一下子将自己的全部积蓄投入到股市。和他一样“疯狂”的还有很多人。村里小卖部的老板王丽就是一个。这个42岁的女人,将做小买卖攒下的7万元钱,全部投入股市。半年时间,赚了近12万元。
“我刚给儿子开了户。”站在自家的小卖铺里,王丽显得底气十足。儿子在城里工作,她对儿子的收入不屑一顾:“他一个月挣的工资,我几天就给赚回来了。”不过,钱来得太容易了,南兴牢也有担忧:“这日子,每天都能挣几百块钱甚至几千块钱,赚钱也太容易了,要是有朝一日熊市来了,我们该咋办啊?”
这种担忧不无道理。就拿“分析师”刘旭说,他在2007年炒股时,小赚一笔。后来他越来越胆大,在熊市来临时,赔得一干二净,只好干起沿街串巷收旧手机的买卖。即使在去年,南栋梁鼓动他重新进入股市时,他也有过犹豫。
“宁可少赚点,也不能赔!”刘旭一口气说了两次“这是底线”。他的原则是“赚够了就行”。前不久,儿子和女儿下一学年的学费赚出来了,他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些钱存进了银行。“牛市不可能长久,现在能挣一些就是一些,不要太贪,差不多就行了。”他说。
村里的“炒股小神童”刘岩对那些虚拟账户里的钱,同样惴惴不安:“挣了的钱,那只能暂时是你的钱,只有退出去的时候,才能真正变成你的钱。”
这个1988年出生的年轻人,曾在一天之内赚了好几千元,但隔天就全跌了回去。刚刚一抛出去股票,次日股票又涨了回去。说起这段经历,辍学已有七八年的刘岩挠挠头,打了个很文艺的比方,“就像走钢索一样”。“那种忽上忽下的感觉太折磨人了。”刘岩说。
他非常清楚,自己不愿再回到过去的日子了。无论是收旧手机还是收头发,干上半年“都抵不上炒一个月的股”。更何况,“我一天能挣那么多钱,干吗还要去种地啊,干吗还要去收旧手机啊?”这个村子,早先以种植果树为主。后来村里不少人做起了收头发、收旧手机的小买卖。不过,很多人自豪地说,即使在炒股前,南留村一直是方圆几十里的“最前沿”。
下午3点,股市休市。南兴牢摘下眼镜,揉了揉发涨的眼睛。他和众人打了个招呼,径直回家。他盘算着,他赚一把后就该退出了。拿着赚来的钱,到兴平城里做点小生意。他的眼前,是一条通往村外的水泥路。路的两侧,全是麦田。10公里外,就是兴平城。这条路,他不知道走了多少趟。可自从炒股以来,他才发现,通往城市的路,很近很近,只需点击一下手机即可。 (中国青年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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